今天晚上,我決定貫徹昨天睡前的決心,換上短褲、跑步鞋,向夜色邁開腳步。退伍後、游完宜蘭長泳後,我終於又再次開始運動了。
因為懶的走進附近的大學,於是我在社區的空地上做了簡單的拉筋後,決定試試沿著周圍的人行道來跑。我想既然都已經晚上九點多,人車都少了,不妨當作勘察。結果不用說,這和高雄專為市民建造的單車道完全不能相比,等級相差太多了,不過這倒讓我想起,我在高雄已經住了五年之久阿。高中雖然有越野賽跑活動,但現在想想當時似乎就是沒辦法感到熱衷,還是到了大一時,為了田徑短跑比賽所進行的嚴酷訓練開始,才真正培養起跑步的興趣,也逐漸累積了距離;於是從大二起,時常一個人在夜晚到高雄沿港單車道去跑步,一邊流汗、一邊盡力的不靠嘴巴呼吸,就這樣一路跑進了部隊,結果除了第一、第九、第十個月在屏東外,其他時候也都還是在高雄,跟著部隊的其他同袍每天晨跑,還要一邊答數、唱歌。
在部隊的那11個月,跑步雖然還是很愉快,但我實在沒有辦法很享受。
然後退伍了,離開高雄,回到新竹,到了終於又開始跑了。手臂很痠痛,膝蓋上方的大腿肌肉持續的累積疼痛,好像在抱怨似的「喂,平常都不跑,現在忽然拿出幹勁,受苦的可是我啊!」那樣的感覺。身上湧出了大量的汗水,除了那一貫飽含鹽分所帶的鹹味外,還異常的苦。對於和我一起生活了23年的身體,我大概知道,他是想告訴我,他在這段日子裡已經累積太多太多的負擔了。連一直以來只用鼻子呼吸的堅持都打破了。
想不到一個月的焦慮,可以讓人的體力和精神下滑到自己都摸不到底的程度。
我在想,我究竟是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懦弱呢?大學時對真實社會的不了解,使我一直認為有夢想就要去追,放棄的人就是不夠努力、不夠堅持罷了,然後帶點自負地想著,自己終究要成為了不起的大人物,要在年輕時就踏上巔峰。而從當兵開始,好像是因為對未來的迷茫,將我那決心一層一層地剝掉。就連跑步都放棄了原則,身體也不再支持我似的。
但是,就算這樣聽起來這麼悲慘,幸好也還沒有放棄跑下去的念頭。跑得慢也沒關係,只要慢慢地把左腳右腳輪流向前跨出,身體就會繼續前進,繼續經過不同的風景。我只能在身體上逐漸鮮明、深刻的痛苦之中,努力感受繼續前進的價值。利用這痛苦,瞭解自己也會退步、也會懦弱、也會想要停下腳步,和現實沒有什麼不同;但也同樣的在這痛苦中,產生「會有這痛苦,是因為我確實在前進」這樣的想法,然後決定與其停下腳步,我寧可選擇繼續痛苦。
在那個痛苦之中,伴隨著體力、肌肉的成長,我希望去逐漸習慣那痛苦,和他一起相處。我想,這痛苦終究是好事,因為對我來說,真正的敵人畢竟不是痛苦本身,而是再也無法提起前進的勇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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